慈濟世界 第236期

慈济世界 · 236 ▏ 73 （注）“拖衰家”是广东话，意思是一个人走霉运会连累家人或亲人。 远远站着，不敢接近。细妹姨深感难过，自 责自己一定是前世做了什么孽，这一生才会 得到这种病，才会连亲人也感到害怕。 后来，细妹姨在当时一位外籍护士长 的鼓励下，一边在病院做见习护士，一边修 读护士课程。经过考试，她终于成为合格的 护士。细妹姨在病院里，看见外籍护士长把 全身溃烂的病友抱起来，她深受震撼，感受 到一股温暖在心中涌起。 在病院里，细妹姨见过忍受不了痛苦 的病友悬梁自尽。她也目睹每一次麻风新药 出现，是病友期待但又恐惧的时刻，因为新 药是否适合，大家都不知道，唯有把命交 给上天安排。直到80年代，终于出现了特效 药，才解除病友的痛苦。 细妹姨一生奉献给病友，但她的心中 始终无法摆脱自己是“拖衰家”（注）的 人，即使后来，她的侄儿要把她接到外面和 他们共同生活，她婉拒了，因为她不想把自 己的衰运带给家人。甚至当慈济志工接近 她，她也会担心自己的衰运会拖衰志工们。 当年社会人士对麻风病患的标签，成 了细妹姨心中永恒的烙印…… 麻风病院在90年代全面开放，不再有 警察驻守，麻风病院外的人和病院里的人可 以互相往来时，原名何亚花的花姨说，她以 为上天对他们的诅咒已经化解，可是，没想 到，当时外面的人还是不能接受他们。 花姨最难忘那时，院方安排病友到市 区的电影院看戏，到市区逛逛，让病友有机 会接触社会，但每当病友出现，路过的人都 会诧异的看他们，有的还指指点点。甚至， 经过咖啡店，闻到咖啡香，病友们掏钱出来 要买咖啡喝，咖啡店老板马上说：“没有热 水，不卖咖啡！”但病友一转身，却看到老 板捧着一杯杯香浓咖啡给客人…… “我们经过菜市场，看到那些菜很 美，便想拿起菜看看，那个小贩就很生气叫 我们不要碰，他叫我们把钱丢在一旁，他用 报纸卷几条菜就丢给我们。我曾经在外面生 活过，最后还是决定回来这里居住……”当 年已经康复的花姨谈及这些事时，脸上曾 闪过不解的神情，但很快她就释然了。 那一年，听阿嬷们诉说这些古早的事 情，曾经为他们感到难过。然而，看见曾 被世人遗忘、诅咒的这群阿公阿嬷用自己 的残缺身躯种植花卉，把原是黑白的世界 变成五彩缤纷；这群阿公阿嬷更用爱与善 回馈这个曾对他们冷漠的社会，我顿时对 这群阿公阿嬷肃然起敬。 今天，重回旧地，阿公阿嬷很多都 不在了，但，当我想到细妹姨为院友的奉 献，我想到早期那群阿公阿嬷以身试新 药，我想到视障的娥姨无法煮菜，而隔壁 的阿公会多炒一碟菜……守望相助的情 谊，依然温暖了我的心。 我走过一栋栋的小木屋，走过熟悉 的小径，仰望蓝天，我默默祝福在天上的 阿公阿嬷，我也祝福还在病院里的阿公阿 嬷，不管岁月走得多远，我永远记得，您 们是英雄！您们是勇者！更是我们心中永 远的阿公阿嬷。